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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三十六坊 温州古道 今天

　　在山地砂土，种上一条藤蔓，即可发芽生根，长出丰硕果实，作为荒年歉收时节度日离不开的番薯，其实在温州的种植历史并不算太久。这种对土壤要求不高，可种植于粗粝山地，但产量较高的经济作物，于明末清初被闽地众多外出种植番薯的民众带入温州，开始大量种植。其后也有部分温州土著为种植番薯而向外移民，他们都被称作“番薯移民”。那么这些闽地番薯移民又给温州带来哪些变化和影响？

经海陆传入温州

温州依山傍海，“七山二水一分田”，地少土薄，番薯的种种特性，似乎专为温州土地资源而生。在被引入中国前，番薯原称甘薯（sweet potato），是原产南美洲的块茎植物，后被西班牙殖民者带入菲律宾。

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往来菲律宾做生意的福建长乐人陈振龙，发现当地这种植物块根“大如拳，皮色朱红，心脆多汁，生熟皆可食，产量又高，广种耐瘠”，似乎可在地贫土薄的家乡种植。但因当时菲律宾处于西班牙殖民统治下，视甘薯为奇货“禁不令出境”。

△洞头民间故事中“打鹿公”打猎保护番薯

　　于是陈振龙费尽周折，在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将这种“神奇植物”的藤蔓“绞入汲水绳中”、并在绳面涂抹污泥，偷运回国。被带入国内的甘薯藤，在福建压条试种成功。因来自域外，得了番薯之名。番，是我国民众对来自域外品种冠以定语的称呼，如番茄、番石榴，乃至番人。番薯进入中国的这段传奇故事，在明代徐光启《农政全书》、谈迁《枣林杂俎》等均有论及。

　　种植成功的番薯，通过闽地种植户移民开始向外推广。 据旧志载，番薯从福建进入温州大致在明末清初，有海、陆两条路线，海上的基本被认定率先种植于洞头岛；陆上则通过与福建接壤的泰顺等地进入温州。

闽地番薯移民入温

因番薯相对水稻等作物的种种优势，再加上明末清初社会动乱，民不聊生，闽地居民纷纷向全国各地移民，以种植番薯。如较早的有泉州、福清等地居民进入温州境内，开始在海岛、山村种植番薯。温州的洞头岛，是他们率先垦荒种植番薯的所在之一。

△海岛山地是种番薯的好地方

温州番薯的大量种植，应是在清乾隆之际。在乾隆《温州府志》里，番薯被归入蔬属，民众已将之作为主食。如洞头民歌就有“口吞薯丝拌清盐”之句，说明海岛渔民当时的主食是地产的番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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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闽地番薯移民的到来，地少人多的温州土著，也开始开垦荒地种植番薯。在获得温饱的同时，也带来经济效益。此后，部分温州人开始向外地移民，移居浙北、皖南、苏南、闽东等丘陵地区种植番薯等经济作物。这次外向移民盛于同治年间（1862-1875），于光绪年间（1875-1908）衰微，分自发移民、招垦移民两种。

如同治五年（1866），马新贻（1821-1870，字谷山，号燕门，又号铁舫，山东菏泽人，后被刺杀身亡，成晚清四大奇案之一）继任浙江巡抚后，制定了详尽的垦荒章程。温台等地“闻杭湖各属有招人垦荒之举，皆愿来也”。同治《安吉县志》大书番薯，并称“吾乡向无有，自温台人来垦山，始有此种”“甘薯种于平坦之山地，温州侨民均业之，年产七万元”。此后在光绪中后期，温州乡间民众，也赴杭、嘉、湖佣耕，以“善种番薯、花生著称”，并在民俗、语言等方面与迁出地保持联系。

明清闽地“番薯移民”，与温州部分外移民众一样，大都依靠租借当地人土地经营，后在租佃和保甲过程中逐步获得居留权。

晚清温州的番薯种植，在1901年的温州瓯海关十年报告中也有所体现，如因番薯种植带来较丰足的粮食而致使人口激增等现象。

衍生“番薯经济”

　　“一亩数十石，胜种谷二十倍”，番薯产量高，旧时农民便以挖地窖、晒干等方式贮存，可抵半年甚至全年全家口粮。在番薯刨面世之前，农民大都用刀具将番薯切细晾晒，这不仅工作效率低，且番薯丝粗细不等，难以均匀晒干。

　　清康熙十五年(1676)，温州平阳鹤溪秀溪村铜匠邓武卿为解决这一难题动手试制番薯刨。经过多次探索试制，他终于制成第一张手工番薯刨。几经改良，手工番薯刨成为名闻国内外的“秀溪薯刨”。这种小小的铜质多孔用具，随着番薯的种植，曾走向全国。到乾隆三十四年（1769），平阳鹤溪秀溪村一带有六十多家番薯刨家庭作坊，他们在自家生产的刨上，打上姓氏名号以作“商标”，番薯刨成了当地的一项重要产业。

　　温州出产的番薯刨曾被选送到美国巴拿马万国博览会展出并得到好评。后当地还成立了专门生产番薯刨的公司和合作社，产品深受消费者欢迎。1944年抗战期间温州沦陷，合作社等虽然解散，但生产番薯刨仍是当地民众的主要家庭收入来源；新中国成立后，番薯刨生产也逐渐趋向现代化和规模化。

△我市苍南等地居民晾晒番薯丝 詹嘉鹏/摄

　　如今温州各县（市区）乡间，多数居民仍将收获的番薯洗净，刨丝、晒干后偶尔食用，或作为“绿色食品”馈赠亲友。其刨丝所用的工具，大都仍是当年模样。

参考资料

《温州文化史简述》洪振宁

《中德科学家揭示甘薯起源历史》

《明清时期番薯引进中国研究》黄福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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